【绣春刀】【丁修X沈炼】刀刀断愁 3






沈炼靠在窗旁侧耳听了好一会,方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,借着几滴寥落星光,走到了院子里。

不想对屋的门突然开了,走出一个黑影。

沈炼一个闪身躲到角落里。

那是张嫣。今夜她怕是又被噩梦扰了,站在檐下发愣,天寒地冻,却只着了薄薄中衣。

沈炼心下一沉,担心她着凉,恨不能找条棉被给她裹上,思虑了一会,还是作罢。

大门是不能走了。

沈炼蹬着窗台一个翻身上了屋顶,弓着身走了两步,这似梁上君子的体会倒是许久都不曾有过。屋顶上足以看到周遭的低矮院落,南方街巷排布曲折,错综狭窄,远不似京城横平竖直。因着夜禁,死一般寂静。

夜禁于他,曾如无物。他曾无数次在夜禁时分横行于道,甚至在别家府邸屠戮得满手鲜血。记得有一日兄弟三人喝得酒酣耳热,靳一川道他喜欢在晚上出去做事,虽有些见不得光,却不似白日里那般嘈杂烦心。卢剑星彼时没有说话,只是拍了拍一川的肩膀,默默往他碗中又倒了些酒。沈炼内心是知道的,并非只因一川好静,更因夜里他们的差也能做得更干净利落。

少挣扎,少痛苦。无论是别人或是他们。

而今脱了一身飞鱼服,他却蓦然觉着即是做贼也好过衣锦夜行。

他沿着屋顶走到墙头,回首看了一眼张嫣。那姑娘已默默在台阶上坐了下来,许是又在掉泪。

沈炼有些难受,一个错神,踩到了一片松动的瓦片。

瓦片滚落了下来,砸在院子里发出清脆的声响,沈炼赶紧摈住呼吸,伏在屋顶上一动不动。

张嫣警觉地站起身来四处张望,幸而此时屋顶上跑过一只被沈炼惊着的夜猫,适时地“喵喵”叫了两声。

张嫣向屋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,回身进了屋内。

沈炼脑海中忽闪过客栈一夜,一川像是也在房顶上出了同样的岔子……

也罢,还是不想了。

沈炼稍一用力轻轻翻下了院墙。

 

灭渡桥在城东葑门外,到了子时,水道上早已无船通行,远远地见着门楼上有士兵来回走动。作为京杭水道的重要关隘,此地的兵力显然比其他城门来得多些。

沈炼将自己隐匿在沿岸人家的房檐阴影下,看向巨大的城门,皱了眉。这阵势,除了水里的鱼,怕是无人能通过城门。北镇抚司的腰牌早已蒙灰,失去了一切,他不过是一介草民,至于隐姓埋名躲躲藏藏,甚至要比一般人更不堪。

他忽然明白过来,丁修是在作弄自己。

城门处传来一声口哨,沈炼循声看过去,却是无人。他对这口哨声再熟悉不过,虽不知那人身在何处,然而此刻心头怨怒万分,终究不愿理睬,转身便要走。

那口哨又徐徐吹了起来,这一遍却是故意拉长了调子,挑衅的成分倒是比挽留来得更多些。

沈炼仍充耳不闻,一闪身消失在了巷道之中。

那口哨的来源自然是丁修,他在城门与河岸的交界角落处找到了一处踩脚之地,说是踩脚,确是只够容一只脚,所幸他臂力惊人,扶着河岸倒也站得稳当。此刻他脚下离水面悬空不过数尺,因身处门楼死角,无人发现得了他。

见沈炼走远,他不知怎的有些烦躁,干脆一个翻身上了河岸。

沿着傍水人家的屋檐走了一路,他突然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拉进了一条巷道。丁修瞬间拔出了背上的梅莺欲砍,刀落之时才借着巷口的一丝天光看清了对方的眼睛。

凌厉得如同他的绣春刀似的一双眼睛。

“你搞什么名堂!”丁修恼怒万分,却因着夜禁一腔怒火压成了极低的声音。

“该问的人是我,”沈炼站在黑暗中,看不清神情,“你找死么?”

丁修不以为然:“我在灭渡桥边晃了半天,想起来夜禁你一定是出不来的,赶紧在天黑之前进了城。你不感激我想得如此细致,竟还对我恶声恶气,你说……”他凑近了沈炼的耳朵,故意压低了嗓子:“该不该打?”

沈炼对于丁修有一身说不出的嫌恶,推开了他:“你分明是在耍我。”

“张师傅……”丁修拖长了尾音,连一本正经也成了戏谑,“一,我与你相约在灭渡桥,是你盘算不好出不了城;二,方才我提示了你两遍你都不应,转身就走;三,现在正是子时,我们俩还是见面了——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耍你了?”

“你!”沈炼满腹的怨气一时噎住,转念,却忽不知自己为何而怨,脑中纷乱,拳头越握越紧,最后只苍白地道了一句,“在门楼下吹口哨,你胆子也是够大的。”

丁修“嗤嗤”地笑了起来:“我最不缺的就是胆子,胆小的人都是因为凡尘俗事脱不开身,比如你。”

“你是不缺胆子,你缺廉耻,”沈炼冷冷扔出一句,“叫我来究竟有何事?”

丁修一手捋了把自己的发辫:“有什么事啊……没什么事。”

沈炼转身要走。

“慢!”丁修涎笑,“近日来身寒体虚,张师傅给看看呗。”

沈炼回过身来,一字一句道:“我不看病。”

“那你就当看看我呗。”

“滚!”

“双燕在哪儿?”

“我不会告诉你的。”

“张师傅,”丁修突然收了笑容,“说实话,看你日子过成这样,我心里不舒服。”

沈炼回身:“你嫉妒?”

“嫉妒?是,我是嫉妒,”丁修上前一步,“我嫉妒你有娘子有妹妹衣食无忧大隐于市。我呢?凭什么我就该漂一辈子?”

沈炼看向丁修的眼睛,他原以为这又是丁修的玩笑之言,可在丁修的眼瞳里竟不见半点闪烁。

半晌,沈炼收敛了眼色,忽黯然道:“她并非我娘子,名头罢了。”

“哦……”丁修恍然大悟状,那神情说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怜悯同情。

“看来你并不是真嫉妒。”沈炼瓮瓮道。

丁修笑了起来:“你还记得我在关外说的话吗?”

沈炼转头看他:“你是来讨媳妇的?”

“非也非也。那日我说的是‘何处不是故乡’。从前在北京,那是因为有我那傻师弟,现在可好,世上除了你,我谁都不剩了。”

“说人话。”

丁修又涎笑了起来:“甚是寂寞,找你玩玩儿。”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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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次爆肾只够两千字。

进度够慢的。

认真地问:你们知道张师傅怨的究竟是什么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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