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绣春刀】【丁修X沈炼】刀刀断愁 1

沈炼回到齐家巷时,雪还未停。

远远地望见院里炊烟袅袅,空气里飘来阵阵菜香。沈炼贪婪地吸了一口,凛冽的寒气让他的鼻子有些刺痛,但他还是很精准地揣度出今晚有酱排骨和蒸鱼。

想到这,他有些愉悦,不觉紧了紧背上的草药背篓,加快了步子。

待到门口,沈炼却停住了。

院里仍安静如同往日,香气也真真切切,耳边风雪声不绝。

唯一不对的,是门口的积雪。

那雪虽看来干净,却像被人刻意抹去过痕迹,平整得非同寻常。

沈炼皱了眉头,摈住呼吸,手轻轻覆上了腰间的镰刀,眼眸里升起一股久违的戾气。

“沈大人,又要杀谁呢?”

身后突然没来由地响起一个声音。沈炼蓦地转身,见一人大喇喇地横坐在对门墙头。那人背着夕阳,脸看不真切,但他不羁的身形、挑衅的口气,还有他背上显眼的梅莺,化成灰沈炼都认得。

那人曾对他说:“如果你没杀了赵靖忠,我就连你一起杀了。”

“丁修!你来做什么?”沈炼的手还是没离开刀柄。

那人一个翻身从墙头跳下来,笑嘻嘻道:“这时辰还能做什么?蹭饭呀。”说着他比沈炼还要贪婪地吸了口气:“嗯……香!”

沈炼警觉地看着他像只猎狗般吸着鼻子,没有说话。

沈炼不搭茬,丁修倒也全然没放心上,只是自顾自看了眼沈炼刀柄上的手:“老友相见,刀剑招待,还是沈总旗,哦不,沈兄想得周到。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,过几招吧。”

两句话换了三个称呼,沈炼只觉得丁修像苍蝇般嗡嗡地烦:“还是那么聒噪。”

不料话音未落丁修就抽出梅莺砍了过来,寒天里锋芒毕露,闪闪发亮,那架势真像要置沈炼于死地。

沈炼也不慌,舞着镰刀见招拆招。

丁修一面砍着一面觉得好笑:“你的绣春刀怎么弯成这副德行了?”

沈炼还是不说话,就照着他砍。

丁修逮着沈炼疏于防守的肚子踢了过去:“脱了飞鱼服好生无趣吧?”

沈炼回身躲过:“不。”

“也是,有姑娘陪着,乐还来不及呢。”丁修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,色眯眯地吹起口哨。

沈炼不言语,侧身一刀砍过来。

“火气那么大?”丁修打得有些无奈。

沈炼扔出一句:“砍死你好回去吃饭。”

丁修一个闪身躲过:“小气,多双碗筷多大点事儿?”

对于这个问题,沈炼只答一个字:“不。”

丁修不得已下了个赌注:“我是真饿啊,赢了你就让我吃饭。”

“如果我赢了呢?”沈炼认真道。

丁修哈哈大笑:“你何曾有这个本事?”一举手又挡了沈炼一刀。

听到这一句,沈炼发起力来,虽拿着把弯弯镰刀,仍是当绣春刀使,招招十成,毫不留情,只往要害砍。

丁修显然没料到他发起狠来还是这么不要命,吃了一惊,嘴上仍是不饶:“这些时日我也没少给人喂过招,打来打去还是同锦衣卫打稍有趣些。”

“是吗?”沈炼步步紧逼,镰刀舞得虎虎生风,竟直把丁修逼到墙角。

“沈兄,你这小镰刀哪儿打的呀?品质不错啊。”丁修在刀光中还不忘夸奖一句,“采了一年草药功夫倒也没退步嘛。”

沈炼冷哼了一声:“多谢。”说罢就使出杀手锏给丁修致命一击!

丁修还是笑着,举起梅莺出力挡了一记……

“咔嚓”,小镰刀在梅莺上脆生生断成两截。

沈炼握刀的手还滞在半空,剩了半柄刀惨不忍睹,一手仍制着丁修的喉。

丁修见他不收手,觉得甚是无趣,一用力从沈炼手下挣脱出来:“不打了不打了,不就一顿饭嘛,还要我命了。”

沈炼扔了刀柄,也有些怅然,默默地拾地上散落的草药,这季节本就寻不到什么活物,掉了心疼。半晌,他叹了口气,幽幽道:“张嫣姑娘在院里。”

“哦……也罢。”丁修沉默了,忽又想起什么,“你的刀呢?”

沈炼忧郁地看着一地狼藉:“埋了。”

丁修一双眼瞪得像要掉出来:“埋了?”

沈炼瞥了他一眼:“嗯,埋了。割草药又不用绣春刀,留着有何用。”

“那……双燕呢?”

沈炼停了手中的动作,直起身来:“一道埋了。”

丁修惊愕地看着他:“埋在哪儿?”

“告诉你我又何必埋了?”

“你什么意思啊?我怎么就不能看一眼了?那痨鬼……”丁修说到一字,似是被何物一刺,想到那人倒是真成鬼了,半句哽在喉中吐不出来,只得自语道,“好歹是我师弟。”

这句话还是不幸传进了沈炼耳朵里,他歪头看丁修,一双眼里黑漆漆不见底:“师弟?你向他追着要钱的时候何曾记得,每每以那污言秽语相讥之时又何曾记得。”

“那你呢?”丁修反问道,“说到钱,要不是你收了那老阉狗的钱,他指不定还能多活几日。”

沈炼不知何时握住了拳,看着丁修,眸中复又覆上寒意。半响,他又松了拳:“这世上只你我二人最对不起他,得以苟延残喘,许是他和大哥在天之灵冥冥相照。”

他抬头看了看天。

苏州城的雪绵软地飞扬着,带着江南特有的阴阳怪气,搔得人心躁。远处大户人家的楼台阴沉沉像要压下来,平日温柔的河水也被冻得似僵死的蛇。

北京的雪不是这样的。

“那夜,也是个雪天。”耳边传来丁修低语,“真他娘的孤独。”

沈炼转头,见丁修也是仰头看着天,雪花落在他脸上、他盘根错节的发辫上,这场景竟有些许眼熟。

“话说回来,”丁修低下头,“双燕呢?”

沈炼不耐烦:“我是不会告诉你的,自己找吧。”

“为何不愿告诉我?”

沈炼冷笑:“万一你又拿了去卖钱……”

丁修忿忿:“我在你眼里就当真如此不堪?”

沈炼背起背篓欲走:“你说呢?”

“凭什么?”丁修一刀横在沈炼前头,“不说我杀了你。”

沈炼面无表情:“杀吧,你不是一直想杀我么。这一年来时不时在附近转悠也是苦了你了。”

丁修挑眉:“莫非你在关外就……”

“我忘了。”

丁修看着沈炼,突然大笑起来:“若你真不肯说,倒遂了我心意。那痨鬼在世之时我时常缠着他,也算乐事一桩,他死了我可是好生寂寞啊……接下来,我可要阴魂不散了。”

“你随意。”

丁修又跳远了开去,朗声道:“沈爷,要是我找到了双燕,定留你一柄。我是仁厚之人,念想还是会给你留的。”

“不必了,”沈炼掸了掸身上的雪,“双燕本是双刀,若是分飞两处成何体统。再者,我是决不会让你得手的。”

“我明白沈爷的意思,你一柄,我一柄,倒像是定情信物了是不是?”说罢丁修在沈炼身上轻拍了两下,淫笑了起来。

“滚!”沈炼说着扔给丁修一包东西。

丁修打开一看,几个大肉包子还留着余温。

“原想给妙彤和张嫣姑娘尝个鲜,便宜你了。”

看着沈炼说这话时一副嫌恶的神情,丁修觉得甚是有趣,复又笑了起来:“多谢沈爷。不过几个包子就想打发我?”说着他凑近了沈炼,附耳说了一句什么。

沈炼听罢又想给他一拳,不料“吱呀”一声,院门开了。

推门的张嫣被门口的沈炼吓了一跳:“果然是沈爷?妙彤姐姐听到门外有声响,叫我来看看。”

“啊,”沈炼笑了笑,“好香,今晚有鱼吧?”

张嫣轻笑了起来:“是啊,妙彤姐姐做的。快进来快进来……”

沈炼应着进了门,转身关门时瞧了一眼,巷子里早已安宁无声。

但他仍记着丁修附耳的那句话:“我们的日子长着呢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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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久不写东西,手生。暂且算个待续?(也不知道会不会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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